有一件事,梁非凡没有告诉过任何人:那天,他在顾家遇见顾烟的那天她白衣黑发。
一个骄傲不羁的黑帮世子,游走在黑白之间,只按自己的守则活。——要么放掉,要么得到。可你这样一个我得不到的女子,我怎么舍得放掉?
一个随心所欲的女孩子,没有理想没有追求,却在心底深处坚持着自己的爱恨。——一个人怕孤独,两个人,怕辜负。
年少时的爱人,冷漠的家人,背负着的一条人命,爱恨纠缠的枕边人,她在人生的风雨路上边走边爱。
01、戒烟
梁飞凡抱着顾烟快步出门,进了他专用的那部电梯,按下紧急通话键:保安室,关掉我电梯里的摄像。
大概五秒过后,角落里摄像头上的红色显示灯暗掉了。
梁飞凡的唇在那一刻落了下来。
顾烟是生气今晚他的表现的,可是已经被他带到这里,也不再抗拒,迎上去回吻他,主动伸出小小的舌头,在他唇上一点点的舔,被他一口含入嘴里津津有味的含弄。
他一把揪下她披着的外套,两手抓着她的肩带,用力一扯,在布料的撕裂声和她的惊呼声里,整件礼服被从上到下被撕裂到腰部。往下滑去,掉在顾烟的脚边。
撕开之后,梁飞凡的眼更红了,「你——穿丁字裤?」
顾烟软软的靠着电梯的镜子,冰凉的触感正好解了她身上的燥热,她舒服的眯着眼,懒懒的回答他:「不然呢?真空么?」笨蛋,那么贴身的礼服,怎么穿的了一般的内衣裤呢。
梁飞凡喉头滚动,飞快的扯开自己的衬衫,脱下裤子往后踢掉,逼近她,一把把她的丁字裤扯下去,顾烟自动自发的双脚交替,把掉下来的小裤裤踢到脚边去。
梁飞凡抱住她,欲望抵在她最柔软私密的地方,低声在她耳边说:「抱住我!」
他铁一般的硬度和火一样的热度昭示着接下来的动作,顾烟为即将要来到的贯穿而微微战栗,听话的环住他的脖子,乖乖窝在他肩头。
「啊……」他先慢慢的送入一个前端,再狠狠的一个冲入,两个人都忍不住喊了出来。
顾烟一下子被充满,好久没有被他进入而紧致敏感的部位瞬间急剧的收缩,梁飞凡埋在里面等她适应,本就受不住她的温热细致,被她这样一夹,差点没忍住。
「放松……乖,你要把我夹断了……乖……你也很想要我是不是?」他咬着她的耳朵,喘着气问。
顾烟意乱情迷的咬住他的肩,他被她温热的小嘴刺激到,开始一下一下狠狠的顶弄她。
电梯随着他的冲撞摇晃,顾烟有些害怕,紧紧搂着他,「你轻点呀……电梯要掉下去了……啊……」
他狠狠的刺在她最为敏感的那个点上,顾烟再也说不出话,迷迷糊糊的听他在耳边低语:「掉下去……也好,这样,我们就永远在一起……」
顾烟挂在他身上,两只大腿被他托着,背抵着镜子,两只丰盈摩擦着他热烫的肌肤,越来越沉甸甸的感觉,下身被他凶狠的进出,迷乱的不知道回答他什么,只知道呻吟着,要他再快一点,再深一点。
「这么快就不行了?」他感觉到她热烫的液体喷出,浇在他的粗大上,舒服的他一个哆嗦。他还是死死忍住,用力顶着她的最深处,耐心的转着圈研磨。
顾烟刚刚□过去,敏感的一个微小的抚摸都会起鸡皮疙瘩,他这样的挑逗,实在是太过分,她呜呜的哭起来。
「不要,好难受……快一点……」她难受的又是一口咬上他的肩膀。
梁飞凡吃痛,又想起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她一口咬上来的酥麻,听她求他快一点,他双手支住她,自己退了出来,只留着前端在里面,再挺身狠狠的撞进去。
顾烟被他一抽一撞顶的不断摇晃,盘好的长发都散乱下来,随着她一前一后的摇晃,细细的发丝摩擦着梁飞凡□的肌肉,痒痒的激发他的兽性。
「敏感的小东西,真没用。」他低低的笑,感受她再一次紧紧裹着他抽搐。
「啊……」她被他抱起脱离墙壁上的镜子,不由得惊呼。
梁飞凡抱着她在小小的电梯里走动,一步一步,他的欲望也就微微的一进一出的耸动,摩擦过她的敏感内壁,她难耐的扭腰,有意的收缩自己去裹紧他,他时不时的被她缩的忍不住了,随便按在哪面墙壁上一阵猛烈的□。再起身走动。
顾烟被他折磨的几乎晕过去,哭喊的嗓子都哑掉。
「往那边看,看你现在的样子!」梁飞凡将她抵在侧面的墙壁上,示意她看镜子里。
顾烟被他捏着下巴紧紧压制住,不得不看:她全身□,双腿打开,被全身古铜色的男人压在墙上,他在她身体里大进大出,玩弄着她最柔软敏感的地方。
「看我是怎么样……怎么样进入你的身体里去的——看!」他将她的双腿抬高,斜斜的架在自己的右边肩膀上,突出他□的地方,更方便他进出。这个姿势也让顾烟清清楚楚的从镜子里看到,他怎么样将紫黑的欲望一点点进入到她身体里,她眼睁睁的看着,下身也同步传来切实的充实快感,她感觉小腹火热,他在她的体内!
顾烟受不了这样双重的刺激,在他越来越控制不住的重重进出里头晕目眩,只知道哼哼唧唧的求他:「飞凡……飞凡……」
梁飞凡看她软软乖乖的样子,嘴里不断叫着自己的名字,兴奋的无以复加,狠狠的顶到她最深处,腰眼蹿过一阵死亡般的快感,紧紧抵着她射了出来。
喷射结束了好久,他还是一动不动。顾烟的腰背弯折的很疼,又实在没有一丝的力气,只好微弱的喊他:「痛呀……」
他退出来,搂着她不让她滑下去。顾烟手脚都颤抖,想想目前的处境,捡起地上的衣服想凑合着套上。
她一弯腰,下身的液体就沿着大腿滑下来,她的透明花液夹杂着他的浊白液体,慢慢的往下。梁飞凡看到这一幕,刚刚熄灭的火一下子燃烧的更旺。
「啊……」顾烟刚刚勉强穿上身的礼服被他从后面往上撕开,这下彻底成为两片布料,被丢在电梯的角落里。
梁飞凡就这样从后面冲进她的身体。顾烟弯着腰,被他这样一顶,直直的撞向玻璃,他扯着她的头发往后一拉,她的头才没有撞上去,整个人趴在了镜子上,被他从后面贯穿。
「恩……你……不要那么……重嘛……」她被压的紧紧的,肺里的空气都被他凶猛的冲撞挤出来,说出来的话支离破碎,柔柔媚媚的听在他耳里,更是控制不了自己,进出的更深更狠。
他的头靠上来,热乎乎的胸口贴着她的背,脸颊碰着脸颊,两个人都从镜子里看着咫尺的彼此。
顾烟双颊嫣红,是他最喜欢的颜色,两只备受他凌虐的丰盈此时紧紧的贴在镜子上,被挤的变形,他每一下顶上她的身体深处,就变一个形状。他看的双眼冒火,下身使尽全力占有她,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,她的尖叫呻吟求饶全部被他吃下肚。
最后顾烟整个身子实在是要散架了,双手反过去摸上他的腰,在他的尾椎骨上轻轻的摩挲,指腹揉弄,她是知道他的脆弱的,果然,他激动的颤抖,重重在她嘴上咬了一口,下身抵的她骨节都发疼,终于在她体内发泄了。
他喘着粗气在她身上轻轻揉按,顾烟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说什么,靠着他昏昏欲睡。
梁飞凡捡起衬衣,给她身下粗粗擦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用他的外套裹好,抱在手里,按下顶层的按钮。
到了顶楼,他就这样赤身裸体的抱着她出去,顾烟迷迷糊糊的被他抱进浴室,等他轻手轻脚的替她清洗完再抱出来时,她已经睡过去了。
梁飞凡把她放在床上,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。看她沉睡的容颜,像以往一样无知无识的甜美,或者说是,没心没肺。
他远远的站到窗边去,看了她一会,越是烦躁。找出一根烟来叼着,又看看床上好眠的人,最终没有点着。她是讨厌人抽烟的。
那年她刚刚跟在他身边,他还没有碰过她。刚刚经历了阮无双的重大变故,她很是沉默,像一只小刺猬一样抱紧了自己,不理睬任何人。她整天窝在书房里看书,他就整天的陪着,所有的公文都要到家里来找他签。
容岩有一次来,谈着谈着两人随手点了烟,窝在沙发里睡觉的顾烟忽然拿下脸上盖着的书,愣愣的坐起来,看了他们一眼,然后掉了眼泪。梁飞凡劈手抢过容岩的烟,和自己的一起按灭,动作之迅猛吓的容二大气都不敢出。
那以后,家里自然是没有人再敢抽烟的,且梁氏大厦通通贴上禁烟的标志。
连带着常进出家里的容岩李微然他们,全都戒了烟。
可是她也从没对这事说什么。和以往的所有一样,他对她好,她就接着,连在男女之事上也是如此。就好像,他梁飞凡从来不需要她花费精力时间去琢磨。
而她越是这样,他就越是给的更多,给的更多,心就越空旷。
梁飞凡眼里闪过痛苦的光。
一夜好梦。
顾烟悠悠转醒,闭着眼懒懒的卷了卷被子。
人生最为幸福的事之一,是睡到自然醒后,懒懒问身边陪你安眠的人一声:几点了?
「十一点二十。」
顾烟猛的清醒,不是因为时间,而是,回答她的,是一个女声。
02、凭什么
一夜好梦。
人生最为幸福的事之一,是睡到自然醒后,懒懒问身边陪你安眠的人一声:几点了?
「十一点二十。」
顾烟猛的清醒,不是因为时间,而是,回答她的,是一个女声。
果然,她坐起来就看见,微笑的陈允之站在她的床前。
她换了一身湖绿的职业装,很挑人的颜色,她穿着却让人觉得心情舒畅,淡淡的妆容衬着鲜艳的颜色,看一眼就觉得春光明媚。
「这是我挑的几件衣服,顾小姐勉强选一件将就一下。」她不卑不亢的指给顾烟看床前小塌旁挂着的一排衣服,「内衣物放在这里,早餐半个小时后送来,顾小姐,还有什么吩咐吗?」
顾烟拥着被子,咬着唇沉默,吩咐没有,但是很想对她尖叫,给我滚出去!
可是,陈允之彬彬有礼,口口声声顾小姐,她实在撒不了泼。她没忘记,现在,她是韦博地产的副总裁。以后和她打交道的地方还很多。顾明珠教她的第一堂课就说过,不要轻易和别人翻脸,哪怕是自己再痛恨的人,永远要给自己留有余地。
「没事了,麻烦你先出去。」她冷冷淡淡的说。
陈允之点头,走了。
顾烟咬咬牙,忍着浑身的酸痛起床沐浴穿衣,站在浴室里拿着大毛巾擦身子,对面是大大的镜子,她身上全是他留下的红色痕迹,看的她眼眶发酸。欢爱过后,留下她一个人在床上,再叫来个女人以主人家的姿态「关怀」她,梁飞凡,你再生气,这么做也过分了吧?
她走出卧室,随便挑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换上。打开门出去,又是一阵烦躁——那个陈允之没有走,在外面等她。
顾烟没有搭理她,径直在早餐桌前坐下,捧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。
陈允之很不识相的没有走开,静静的站了一会,仿佛叹息了声,慢慢走过来,递上一个白色药瓶。
「什么?」顾烟皱了皱眉,没有去接。
陈允之字斟句酌,「总裁说,昨晚他没来得及——还是保险一点的好。他交代我说——看着您服下。」陈允之一番话说的颇为幸苦,这种场景,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来的。
避孕药。
就像古代帝王宠幸完了妃子,会有人问,留不留?年轻冷酷的帝王冷笑摇头,便有人端来黑苦的药汁,喂给刚刚还自以为沐浴在爱河里的女子。
顾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,小腿发软,她手撑着桌子站起来,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命令陈允之:「叫梁飞凡来见我。」
陈允之眯了眯眼,梁飞凡?什么语气呀,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人直接喊出总裁的大名,「顾小姐——」
「——闭嘴!出去,叫梁飞凡马上滚过来!」顾烟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把盘子杯子砸上那个女子美丽的脸。
陈允之在梁氏的人缘十分好,公司里资历老的也愿意提携她,关于总裁的私生活,所有的一切忠告归结为一点:不要惹到烟小姐。
所以她权衡了一下,还是点点头,出去找人了。
梁飞凡没有听她的话滚进来。
而且他很不耐烦的样子,「闹什么!我还在开会。」
顾烟把那瓶药对着他的脸狠狠的砸过去,梁飞凡一把接过,脸色更难看了,「你就不能温柔一点?」
几个小时之前,她也是这样抱怨的口气:「你就不能绅士一点?」
「梁飞凡,你到底想怎么样?」顾烟不解,昨晚,他们和解了不是吗?
「顾小姐,这句话应该我来问吧?」他把药放下,靠在桌子上,长腿交叉,双手插口袋,烦躁但是装作有耐心的样子,明明就是个一夜风流后与纠缠不清的女伴谈判的翩翩豪门佳公子。
「你闹脾气也要限度吧?」顾烟听他喊顾小姐就来气,抓狂,他要别扭到什么时候?!
「不要再用哄小孩的语气跟我说话!」梁飞凡脸色一变,厉声喝她,冷冷的眼神像要把她凌迟,「顾烟,既然你要摊开来谈,我也不跟你玩虚的。」
他实在是讨厌她总是一副你再闹还不是得乖乖听我话的样子,他每一次都不是在闹脾气,只是她每一次都漠视,直到他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。
可是这一次,顾烟,真的不一样了。
「我给过你机会,你不要,而我,无法再纵容自己浪费时间在一个心里没有我的女人身上,所以,我们已经分手了,我希望你面对事实,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。」梁飞凡冷冷清清的说。
纠缠不清?顾烟懵了,「那昨晚呢?」
「昨晚?」梁飞凡残忍的笑,暧昧的眼神在她□在外的肌肤上游移,「昨晚怎么了?昨晚,我们不是都很开心吗?男欢女爱,就是这样。」
男欢女爱?顾烟眼前一黑,连忙坐了下来,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掐大腿,狠狠的拧着肉转了一圈,直到痛的眼泪倒退回去。她咬着唇,四肢冰凉,听着他用一句一句锋利的话语割碎她的乌龟壳。
「很抱歉,我想——我当时太亢奋了,以至于事前没有和你说清楚,可是,你当时,恩——也很享受不是吗?」他善意的询问。
「不要说了!」顾烟终于忍不住哭出来,手捂着眼睛,泪水滑落。好难受,听他说这些话,她连呼吸都困难。他每说一句,她的心就揪一下,很痛。
「如果你能保证事情到此为止,不再纠缠不清的话,我也不用再说什么了。」
梁飞凡冷冷的补了一刀,「要钱还是要其他的——比如说,这次的招标。你都可以开口。」
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。
顾烟寒意遍身,反而冷静下来。她垂着头流眼泪,小小的身子抱成一团,是防御的姿势。
梁飞凡看她团成一团默默流泪,心下烦躁,「顾小姐,还有事么?我很忙。」
她不回答,他就当她默认了,站起来往外走。
「梁飞凡,我恨你。」顾烟哽咽着,轻轻的说。
梁飞凡听到这个恨字,马上停了下来,眼里闪过嗜血的光。
他转身一步步走过去,在她面前蹲下,抬起她的下巴,看着她满脸的泪痕,一字一句的对她说:「不,顾烟,你不恨我。」
他轻轻擦她的眼泪,「一直以来,都是我在恨你。」
有爱才会有恨,我恨你,有多爱,就有多恨。
「你恨我什么?」顾烟头往后仰,自己擦干眼泪,「梁飞凡,你告诉我,你恨我什么?」
「你不过就恨我不把你放在心上,可是梁飞凡,你离的我再近,也不能进到我心里去,你凭什么说你知道我心里想的是谁?」她无法忍受他的靠近,站起来绕开他,站到他一米以外去。
她总是躲在壳里,可是梁飞凡,你给我的壳,说可以一辈子不出来,现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?还要亲手敲碎?
顾烟觉得血一直往上涌,手指都在不停的颤,一些压抑了许久懒得说不愿说不想说的话,全都涌上心头。
「梁飞凡,你嫌我自私任性,可是对你一心一意的女人那么多,你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?我顾烟就是这样自私任性的一个人,但我没求着你喜欢我,你凭什么因为我不能变成你要的样子就这样欺负我?」
她一步步后退,退到他放药瓶的地方,拿起来随便倒出几颗,也不用水,就这样咽下去,舌尖的苦味引得眼泪又夺眶而出。
「你说的很对,昨天就只是一场男欢女爱,我以后不会这么不识相了——不对,没有以后,我现在完全接受了我们的分手的事实,我绝对不会再和你纠缠不清了。梁先生,再见。」她说完,头也不回的往外跑。
这世上的女子千娇百媚,温柔善良的有,善解人意的有,聪明灵慧的有,倾国倾城的有,理智冷静的有,可爱迷糊的有。世上的男子各取所需,爱什么样子的都可以。我顾烟就是这样冷漠自私,我愿意这样冷漠自私的活着,干卿何事?
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,就被人一把拉住。
梁飞凡的眼神异常清晰的写着受伤,他大力制住挣扎的顾烟,把她按在门上,他低头,和她呼吸相闻,「顾烟,这就是你心里的想法?我留你在身边那么多年,在你看来,就是为了要把你变成我喜欢的样子?我在你眼里,是这样子的人?」
一连串问题问的顾烟心乱如麻,她不想思考这些让她心烦的东西。顾烟别过头去,尽量和他拉开距离,「梁先生,作为已经分手的两个人,这样的谈话距离,是不是太近了些?」
梁飞凡扳过她的脸,凑的更近,嘴唇都几乎贴在一起,他熟悉的味道强烈的涌来,顾烟的眼泪几乎又要夺眶而出。梁飞凡似有似无的摩擦着她的嘴唇,「回答我的问题。」
顾烟推他,使足了劲也没有动的了半分,她倔强的低头沉默。
良久,梁飞凡冷笑一声,放开了她。他后退两步,抱着肩,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她。
顾烟靠着门支持自己超负荷的身体。两个人都不说话,屋里便是死一样的寂静。
「我可以走了么?」顾烟在对视里败下阵来,冷冷的先开口发问。
梁飞凡仿佛要把她刻到心里去那样看着她。
顾烟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他回答,一咬牙,开门走了出去。
03、后浪
顾博云放下棋子,往后靠在圈椅里,「小烟,不下了好不好?」
顾烟沉默点点头。
棋盘上一片狼藉,顾烟时不时拿马去吃顾博云的帅,顾博云哭笑不得的招架。
「跟爸爸说说,你姐姐又给你出什么难题了?」他的小女儿,在她妈妈身边时虽说有些寂寞,但从没受过委屈。到了他身边,一家人也和乐融融。后来和梁飞凡在一起,更是要风得风,哪有人敢给她半分颜色看。除了顾明珠,恐怕真的没有人敢去惹她。
「姐姐很好啊,」顾烟缩在圈椅里,「我刚刚进公司,很多事要学,有些不适应,没事的。」
顾博云看她恹恹的样子就知道没她说的那么容易,「也不要什么都听你姐的,不想待公司里,就不要待了,出去转转,找点感兴趣的事情做。」
顾烟叹气,「爸爸,人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!」
说完她自己都觉得好笑,好像一直以来,她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?现在稍微不如意了,就愁的爸爸都要来开导自己。
她故作老成叹气的样子惹得顾博云朗笑。
花红柳绿的庭院里,白发的慈爱老人和慵懒的美丽少女面对面坐着,一茶在手,一盘慢棋,相谈甚欢。顾明珠站在门口看了许久,都不忍心过去破坏这美好的一幕。
「爸爸。」她还是走过去,是呀,人哪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。
「姐——」翘班出来的某人心虚的低头。
顾明珠叹了口气,「顾烟,招标书看完了吗?」
顾烟抬头看看她的脸色,再看看爸爸,点点头。
「那下个礼拜的招标会前讨论会你出席吧,我有事。」
顾博云皱眉,「明珠,别逼的她太紧了,慢慢教。」
「没什么好教的,我说什么她做什么就可以了。打个八折我也能接受。」
顾明珠摊摊手轻松的说,扔给她一样东西,「钥匙。车就在门口,以后这车给你开。现在回公司去,和杰西卡他们讨论一下明天的招标讨论会流程,晚上和我一起吃饭。」
顾烟接过车钥匙,和爸爸说了再见,依依不舍的走了。
她一走远,顾博云就对顾明珠沉下脸,「我跟你说的话,你听进去多少?!」
「全部。但是,我没打算服从。」顾明珠摆好棋盘,率先走了一步,「爸爸,这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,顾烟长大了,她有自己要去承担的东西。」
顾博云思索半晌,还是伸手下了一棋,「明珠,她到底是你妹妹。」
「她要不是我妹妹,我还懒得管她呢。」顾明珠棋风亦如其人,干脆利落。
顾博云几招便被她逼入死角,苦笑着抛下棋子,真的是老了啊,罢,儿孙自有儿孙福。
顾明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放松的喝了一口,这盘棋,她一早就知道她赢定了。
顾烟完全理解不了现在他们在争论的问题,她知道杰西卡已经尽量讲的浅显易懂,可是她一个文科生,这些复杂的计算公式,复利全息,哪里能几个月就弄明白,还要上桌去和人家谈判。
「顾小姐,您认为呢?」林远止住两派人马升级的吵闹,问顾烟的意见。
顾烟暗暗叫苦,「我认为……不如大家好好沟通,不要吵架嘛……呵呵。」
说完,她死的心都有,因为刚刚还面红耳赤的众人,听了她的话这会儿脸都绿了。
「那个……我请大家吃午餐,边吃边聊好不好?」她想挽回点面子。
老板请吃饭,当然是好的。一群精英上了饭桌,也就是狼吞虎咽的常人。
吃饱喝足,大家已经把刚刚的势不两立抛到脑后去了,杰西卡打着饱嗝开始八卦:「副总裁,您老人家现在是单身否?」他们私下都很好奇,副总裁年纪轻轻,怎么听说和梁氏的总裁有些纠缠呢?
顾烟喝着甜甜的冰橙汁,笑容也格外甜美,「是的呀,上个礼拜刚被个混蛋甩了。」
一群人不顾这是在大厅,噼里啪啦的鼓掌起来。
林远带头叫好:「顾小姐,还好那个混蛋没眼光,造福大家了这是!」
顾烟看他们相互碰杯,仿佛真的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,这两天的难过也冲淡了一点,这样半开玩笑半真的说出来,原来也没什么嘛。
不过,自己真的是被梁飞凡那个混蛋给甩了呀。
LA是团队里唯一的外国人,中文不甚熟练,拉着旁边的人问顾说了什么你们这么高兴。等别人解释给他听,他的蓝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激动的泪水,站起来清清嗓子,抑扬顿挫的向顾烟举杯,「顾!我追求你现在可以吗?」
大家起哄,顾烟也跟着玩笑,故意的板下脸:「LA,韦博可是不允许办公室恋情的,你要追求我,我就开除你!」
LA愣了,片刻用纯正的京腔嘀咕了一句:「这算怎么回事儿?」
又是一阵大笑,桌上的气氛完全和乐融融。
不易察觉的,顾烟叹了口气,她真累呀……
今天要去梁氏。
顾烟起了个大早,洗漱完换好衣服,又觉得这套昨晚挑了很久的套装不够稳重,立刻脱下,穿着内衣裤跑到隔壁敲顾明珠的门。
「抽什么疯!这才几点!」顾明珠的起床气十分的严重。
顾烟吐了吐舌头,跟着姐姐走进房间,打开衣橱挑衣服。
等顾明珠从浴室出来,她的衣柜已经被扫荡的惨不忍睹,顾烟手里拿着三套衣服不断的在镜子前比划。
顾明珠翻了个白眼,走过去随便拽了一套自己换上。
「白色那套。」她给顾烟意见。
顾烟把其他的两套扔到梳妆台上,拿起白的开始换,边换边问:「唔,可是我觉得黑色的比较庄重。」
「谁要看你庄重?」顾明珠冷冷的丢下一句实话,甩甩头发下楼去了。
顾烟敢怒不敢言,目送她离去。
进了会议室,顾烟大大的舒了一口气,本来她以为今天要面对梁飞凡,还好,主持会议的是容岩。
韦博到的最晚,顾烟进来时,所有的人都各就各位了,连会议主持人都端正的坐在位置上。
看见她进来,容岩下意识的站起来迎接,周围坐着的几个老总惊讶的看着他,他才反应过来,尴尬的清咳了声,坐了下来。
奴性啊!容岩在心里泪流满面。怎么就是看到这个女人就小腿肚都打颤呢?
顾烟看一屋子的人看着她,觉得很是奇怪,说好了九点半开始,现在也才九点二十,你们早来了,瞪我干什么!
杰西卡极小声的提醒她,说抱歉啊!
杰西卡是顾明珠身边的特助,专门派来教顾烟的,他说的话就等同顾明珠的圣旨。
「对不起,来晚了。」顾烟微笑着向大家道歉。
耀林的老总黄易冷冷的哼了一声,下面立马有小公司的善拍马者会意,怪声怪气的叫嚣:「没关系,韦博是大公司,我们等等也是应该的。」
这样一说,容岩就很尴尬了,不给点反应吧,弱了梁氏的面子,可是要给顾烟点颜色——也太为难他了吧?
他再一次在心里泪流满面,把陈遇白那厮诅咒了一百遍。
「都就座吧。」他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。提醒自己不要站起来给顾烟拉椅子——奴性啊奴性……
讨论会,其实有什么好讨论的,都是各家王婆卖瓜,夸的自家公司在月球上盖房子都没问题就对了。
轮到顾烟,她走到投影机前,根据图片数据来讲解韦博的优势与招标决心。
她不懂这些东西,可是死记硬背硬是流利的解说完了。下台时杰西卡冲她偷偷伸大拇指,她淡定的微微一笑,其实后背都出汗了。
十几家公司轮过去,肯定是要一整天,到了中午,容岩喊停,说梁氏招待大家便饭。
早有各家与容岩熟识的过来攀交情,「哪能让容二少爷破费,中午当然是我们请!」
一片附和声,容岩也就半推半就了,本来嘛,这种招标,比的也不只是各家的硬件,房子都能盖,伯仲之间,还不是他容二少说了算,不巴结他巴结谁?
进了酒店,各家的老总坐一个包厢,手下人坐在大堂里。
杰西卡有些担心的拉住顾烟,叮嘱了几句谁谁和韦博不合,谁谁和谁谁喜欢一搭一唱,顾烟拍拍他的手安慰:「安心啦,我能搞定的。」
杰西卡勉强挤出个微笑,顾明珠跟他说起顾烟情况时这样描述:智商一般,情商低下,任性,无知,被宠坏的小女孩。
顾烟见他若有所思的在思索什么,她也不在意,整理了下头发就进去了。
容岩正和黄易调笑着看菜单,见顾烟进来,又下意识的收了笑,几乎毕恭毕敬的问她:「顾总要吃些什么?」
其他的几位老总交换了下眼神。
「随便。」顾烟云淡风轻理所当然。
容岩迅速的定了菜单,以清淡的菜色为主。点到酒水时,他又为难起来,烟姐不沾酒,可是这么一桌人,不上酒的话说不过去,上了酒人家敬她怎么办?她要真喝了,回去大哥大概会把他的皮剥了下酒……
老三!我恨你!他在心里诅咒带着老婆去南边逍遥快活的陈遇白。
容岩沉思了半晌,把酒单转手给了旁边的李总,「我今天不喝酒,给我来点果汁什么的。你们大家随意吧。」
可是,容二少爷不喝酒,他们哪敢随意?
于是,一桌的大男人纷纷喝起了五颜六色的果汁。
都是商场上常年厮杀的,当然看出来了今天容岩的一再失态,加上前一阵传的很热闹的眼前这位顾小姐与梁氏总裁的事情,他们心里都打鼓,要是真的的话,这标还有什么好招的,直接送给韦博不就得了。
吃到正热火朝天的时候,就有人实在按耐不住了,举起可爱的橙汁杯遥遥的敬了顾烟,「顾小姐年轻啊!听说是最近才加盟韦博的?」
顾烟回敬了他,喝了一口,才慢慢悠悠的回答他:「不是加盟,我是顾家的人,回去帮忙也是应该的。」
「这么大的工程,顾总裁也放心你一个新手来,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。」
插话的是黄易。
顾烟闻黄易其名很久,黄易和梁氏也极为交好,与顾明珠一直是斗的死去活来,顾明珠提起他就咬牙切齿。
顾烟不动声色,反问他一句:「这么说,黄总是前浪喽?」
那你就死沙滩上去吧!
黄易被顾烟这个回马枪杀了个措手不及,目瞪口呆,眼看其他人都在偷笑,他恼怒,又不好真的和一个女孩子计较,心里不由得记下了这笔帐。
容岩借着吃菜低头,暗地里也笑黄易自不量力,那可是能把梁氏的非凡总裁气的暴跳如雷的主儿,就你个小样也敢往人家枪口上撞?
04、幼稚
下午还是继续开会,顾烟打起精神,听着看着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的东西,不时的走神,又及时的拉回来,在笔记本上涂涂写写。
终于结束时,已经天黑。
黄易他们缠着容岩一定要去共进晚餐,顾烟实在是反胃中午的那顿,又觉得头昏昏的,就跟杰西卡商量能不能不去,杰西卡也知道她今天累坏了,找了林远替她去参加,就放她走了。
顾烟长出一口气,按了电梯下去拿车。
过了下班的点,电梯里一个人也没有,顾烟按了键就靠在后面的电梯壁上闭目休息。读书时最烦理科,听到都会不耐烦,现在被逼着和这些数字设计打交道,真的是累人。
可是这样一天忙绿下来,她渐渐有了生活充实的感觉,以前每天无所事事时,时光仿佛是静止的。现在,她真切的感觉到,她是一个二十六的女子,青春飞逝,时光悠长。
顾烟想着琐事,忽然觉得奇怪,这电梯怎么还没有到,反而像是在往上升。
她睁开眼一看,还真的是在往上走。
眼看数字越来越大,顾烟恨不得掰开门跳下去。可是只能想想,电梯叮咚一声,不出她所料,停在了十九层。
门一开,梁飞凡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。
顾烟暗自嘲笑他,幼稚。
明明有专用电梯——想起专用电梯,她的脸红了起来。
梁飞凡仿佛没看到她一样,走进来,也不和她说话,按下楼层就背对着她站着。
电梯的狭小空间里沉默一片。
顾烟盯着电梯上闪烁的红字,一层层的往下,好了,就快了。
到了停车场,门一开,梁飞凡率先走出去,从头到尾,连个招呼都没打。
顾烟气呼呼的打开车门坐进去,发动了车子就要走。这时,前面忽然嘭的一声巨响。
她大惊失色,拉开保险带下车,连忙冲过去。
真的是梁飞凡的车,撞上了柱子,前盖翻起,冒着白烟。顾烟几乎是扑过去,惊慌未定的绕到驾驶室,拉开车门去看他怎么样了。
梁飞凡坐在驾驶位上,绑着安全带,手抵着方向盘,应该是没有受伤。看见顾烟,他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,皱眉,「有事么?」
顾烟一口气噎的气管都疼,放开车门直起身子,比他更冷:「没事。」
梁飞凡看都不看她,掏出手机,「允之,我在停车场出了点小事故,你下来一趟好么?」
顾烟抱着肩,左手偷偷掐着右手的臂弯处,冷冷的看着他语气温柔的喊另一个女子的名字。
「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?」梁飞凡下车,站到她面前。
顾烟摇头。
「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?」梁飞凡的语气更为恶劣了几分。
顾烟等了很久他这句话,这时得逞,抬头冷笑一声,不耐烦的拧着眉——「梁先生,我也不想站在这里,你的破车堵着出口,我怎么出去?麻烦你效率高点,我还赶时间。」说完甩甩头发,潇洒的一转身,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车子里去。
远远听见梁飞凡那边仿佛是什么东西沉闷的打上车身的声音。
陈允之的效率不错,一会会就带着两个人下来,推开了梁飞凡的车,把出口让了出来。
陈允之站在面色铁青的梁飞凡身边说着什么,忽然看见不远处车里的顾烟,微微一笑,向她走来,好像是想打个招呼。
顾烟装作没看到,脚下油门猛的一踩,箭一样冲了出去。
顾明珠好像是刚刚下飞机的样子,很疲倦的躺在沙发上。
顾烟轻轻的把她放在门口的行李拿回房间去放好。
她下楼时顾明珠已经醒了,看见她笑了笑,赞赏的说,「听说今天很顺利。」
顾烟点点头,在她身边坐下,「姐,你去房间里睡一会吧,晚饭好了我叫你。」
顾明珠按了按太阳穴,「我在飞机上吃过了,我等你呢,想去爸爸那儿,一起去?」
顾烟很是歉疚,她这两天忙着招标的案子,一直没抽空去看看。明知道爸爸没多少时间了,还是不能陪着他。还好,医生说爸爸的病情很稳定。
顾博云的精神很好,看到两个女儿来了,兴奋的表示要亲自下厨,烹饪他下午钓到的鱼。
顾明珠不置可否,倒沙发上继续闭目养神。顾烟却很是兴奋,嚷嚷着要打下手。
这点上,不得不说遗传基因的奇妙,顾烟沿袭的,不止她母亲的美貌,还有画家的浪漫气息。而对顾明珠而言,洗手作羹汤是一种姿态,必要时才拿出手,要的是一鸣惊人。
鱼汤上桌,香气四溢的顾明珠都被引过来,拿了碗勺盛了慢慢的喝。
顾烟巧笑嫣然,「爸爸,在哪里钓的鱼呀?前面的小溪么?」
顾博云把鱼头夹下来放到顾明珠碗里,又给顾烟夹她爱吃的鱼背上的肉,手里忙着,笑的格外充实,「西面有条小河,里面鱼很多,管理员说是野生的,捉来特意养着给人钓的。」
顾明珠津津有味的吃鱼头,连连说好吃。
顾博云顿了一下,好像想了一想,又开口说:「昨天下午,我钓鱼时,遇到一个人。」
顾烟眼角一跳,想起方亦城说过,他爸爸也住在这里。
顾明珠淡淡的问:「方正么?」
住在这里的人,她都调查过。方正是轻微中风,住在离这里不远。
顾博云观察顾烟的脸色,点点头。
顾烟也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爸爸的脸色。
一时之间三人围着一锅鱼汤,各自想着心事,都不说话。
吃过饭,稍微休息了一会,顾烟和顾明珠就要回去,明天两个人都还要上班。
顾明珠看顾博云很是不舍她们两个人,时间又确实不早了,他一个病人,也该早点休息。
她查了下PDA,问顾烟:「这个周末,你有什么安排?」
顾烟摇头。小离忽然被陈遇白带去出差,据说要好久才回来。桑桑忙着咖啡店的工作,也很少约出来了。剩下个纪南,整天与李岩蜜一样黏糊着。
「那我们来这里住吧,正好还有一间房的。这里空气环境都好,我也好久没放松放松了,就当渡个假。」
顾烟高兴的答应,顾博云也是笑容满面。
周四又要去梁氏。
顾明珠调了上次被筛选后留下的公司名单看,眉头死锁。
「我讨厌死耀林了。」她恨恨的说,走到哪里都能碰上,偏偏这么多年都不能打垮它。
顾烟难得看到姐姐这样小女儿态的说话,忍俊不禁。
「把数据和主要架构告诉我,待会我来讲解。」顾明珠对杰西卡说。
杰西卡看看顾烟,试探的对顾明珠说:「我觉得,主持会议的容岩——似乎,顾烟去讲比较好。」
容岩听顾烟讲话的时候,简直是标准的小学生坐姿,边听边频频点头,其他公司的人看他的表情,气势就弱了三分。况且,顾明珠对容岩一向是有三分顾忌的,此消彼长,还是顾烟去背书赢面大的多。
顾明珠一阵烦躁过去,也清醒了,点点头不再说什么。
今天韦博到的很早。
顾明珠在休息室翻看资料,顾烟和杰西卡林远讨论待会去哪里吃午饭。容岩打开门走了进来,应该是没想到他们也在,楞了一下。
「烟姐。」四下没外人,容岩没骨气的请安。
顾烟无所谓的应了一声。
顾明珠看名震四方的容二少爷敬畏的眼神,轻轻笑起来。
容岩被她一笑,有点恼了,偏偏顾明珠兴致来了,合上文件,「容岩,你叫她姐姐,我呢?」
容岩双手插进口袋,潇洒的倚着休息室的门,悠闲的说,「你么——大嫂?
恐怕叫不得吧?「
顾明珠的脸一下子变色。
杰西卡推了推顾烟,顾烟连忙开口转移话题:「容岩,他们都来了么?」
容岩点点头,去休息室里面拿什么东西去了。
顾明珠面无表情的站起来往外走,顾烟和杰西卡连忙跟上。
上次筛选过后,一共还剩六家公司。
顾明珠放在眼里能和韦博争的,有耀林和另外两家公司。
黄易看见她来,笑的十二万分的假,:「顾总裁,这可算出现了。我还以为,这种小单子入不了您的眼,派出个小孩子来玩玩就算了呢。」
小孩子?顾烟冷冷看他一眼。
顾明珠十分热情的笑,「哪能啊!我再忙,忙不过黄总啊,不过么,我好命,有个妹妹愿意和我一起打拼。要我说啊,这钱呢是赚不完的,她难得有心思来帮我,再大的生意我也放心让她去啊,毕竟——不是外人呀!」
黄易的儿子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,到现在不愿意替他分担,黄易只能一边自己紧盯着,一边靠几个不信任的侄子打理公司。
被她这样夹枪带棒的一说,黄易心头恼怒,一声冷笑,「那顾总,我们真刀实枪看实力了!」
顾明珠不甘示弱的冷笑。
其实结果顾明珠早就料到了,韦博和耀林进入最后的名单。
两家公司实力相当,而且黄易和容家容岩那一支交好,与梁氏的合作关系也很良好。
「那么,下个礼拜我们再见了。」容岩结束会议,和两方代表握手再见。
顾烟跟着顾明珠走出去,冷不防顾明珠一个止步,她差点撞上去。
「姐?」顾烟惊讶。
顾明珠一言不发,黄易没有出来,还在会议室里和容岩说着什么。顾明珠看着半闭的门,眼神复杂。
05、相请不如偶遇
周五顾明珠和顾烟早早的结束了工作,带着换洗衣物开车去了医院。
顾博云很是高兴,晚餐时甚至要喝点酒。
顾烟不同意,抓着顾博云抱怨撒娇,顾明珠悄悄出门去找医生。
五个来自欧洲的顶级医生为此专门开了个小型会议,ROAL最后出来对顾明珠说,「这个,是否要通知梁先生?」他们是梁飞凡从世界各地高薪聘来的,深知顾博云病情对他们前程的影响,治疗什么的都极其小心。
顾明珠暗自翻白眼,语气却还是很温柔,「您只要告诉我,我父亲是否能稍微喝一点红酒?我想,应该对病情影响不大吧?更何况,好心情对治疗也会有帮助。」
ROAL挠头,又摸摸自己的大鼻子,实在是无法拒绝眼前这个美丽迷人东方美女,只好点点头,「一点点,真的只能一点点!」
顾明珠道谢离去,打了电话让人送一瓶红酒过来。
她也知道真的是对病情不太好,可是看父亲兴高采烈的样子,她实在是不忍心拒绝。
顾博云品着酒,很是满足,「照我说,反正剩不了几天了,大鱼大肉的让我痛快了不是更好!」
顾烟捧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的啜,听爸爸这么说,本来就感伤的心情更加低沉。
顾明珠敲敲桌子,「爸爸!」
她和父亲两个人关于病情一事从一开始就很有默契,人力不可为的事情,伤心难过也没有用。
可是顾烟不同。
她向父亲示意顾烟的神情,顾博云自知失言,呵呵的笑,「小烟,你怎么不喝点?」
顾烟勉强一笑,「我喝牛奶蛮好的呀。」
顾明珠看她喝着牛奶的怂样就不满,「商场上的人哪有不喝酒的,顾烟,你也该习惯习惯。」
「我还记得,明珠高考结束的那年,拉着小烟一起偷偷喝酒,结果大醉一场。」
顾博云遥想当年,微笑。
顾明珠的眼角眉梢也因为回忆而温暖,「恩,不知道哪个没出息的家伙,两瓶啤酒下去,到处发酒疯,拉着两个兄弟一定要比武。」
顾烟脸红,极力争辩,「姐姐的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啊!阮姨说,那天你站在喷水池上大喊,如果我比武招亲,你就要抛绣球。」
提到阮无双,三个人又同时沉默下来。
顾明珠一挑眉,打破沉默,「顾烟,不服的话比试一下好了,」她把红酒放到两个人中间,「怎么样?」
顾烟看看也就还剩半瓶,顿时心中有底,「谁怕谁啊!」
顾博云笑呵呵的由着她们姐妹胡闹,还做起裁判来。
两人一杯又一杯,半瓶酒很快下去,顾烟媚眼如丝,双颊嫣红,「喏,我不是还算酒量可以的?」
顾明珠久经商场,这会儿根本没醉,好笑的看顾烟眼神迷蒙的傻样子。
晚上姐妹两个住客房,洗漱完了双双躺在大床上。顾烟的头依旧还是昏昏的,顾明珠关了灯,躺回床上来,在黑暗里喊顾烟的名字。
「恩?」都习惯晚睡,顾烟尽管喝了点酒,还是睡不着。
「我觉得我等的好累。」顾明珠叹气,幽幽的说。
顾烟听她这么说,心生感动,姐姐极少和她谈到自己的感情问题。
她也知道一点点顾明珠和容家大少爷之间的爱恨纠缠。
「虽然我对每一个人说,我等定他了。可是,顾烟,等待,真的是一件残忍的事情。」
顾烟听她说的幽怨,心里也渐渐凄惶起来,等待是一件残忍的事情,她心生感触。
顾明珠听她半晌没出声,踢了她一脚,「想什么呢?」
顾烟侧身抱住她,靠的近一点,「姐,那你还要等下去吗?等多久?」
顾明珠叹了一口气,「我只知道,我不会等一辈子。」
半晌,顾烟也叹了口气。
顾明珠翻身,背对着她,「睡吧。」
顾烟闷声应她。
过了好久,顾明珠迷迷糊糊间听到身后顾烟轻轻按手机键的声音,她的嘴角弯了起来,我还吓不倒你?
「喂」
梁飞凡正倚着窗户看着万家灯火,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,他打开来,一条来自顾烟的短信,只有一个字——喂。
夜色却因为这条简短的短信而温柔起来。
「恩?」
顾烟怕打扰到姐姐休息,把手机设了无声,没有提醒,只好一直盯着屏幕。
他的短信回的很快,同样的简短,只比她多了一个标点符号。
顾烟愣了半天,该说什么呢?她听了姐姐的话,第一个就想到了他,一时之间很想和他联系。
就这样告诉他么?不好,很丢脸。他们都分手了。
「作为梁氏的合作伙伴,关心一下梁总裁后来有没有撞上比那根柱子更具杀伤力的东西。」
梁飞凡轻笑。
「谢谢关心。最具杀伤力的东西我十年之前已经撞过了。」
最具杀伤力的东西?我么?顾烟皱眉,什么人啊。
「哦。」
「哦?」
顾烟忍不住笑出声来,想到姐姐睡着,连忙捂住嘴。
「晚安。」她觉得想对他说什么,仔细一想,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说,最后道了一句晚安。
梁飞凡看着小小的屏幕上两个令人安心的字,一声长叹,一句平凡的礼貌语,他都觉得心化开来一样的酥麻感。
顾烟,我该拿你怎么办好?
第二天顾明珠起床时,顾烟侧着脸,额头抵着手里握着的手机,睡的很是香甜。
今天的天气非常好,顾明珠一早准备了烧烤的工具,在疗养区里找了个风景开阔的地方,支了一把遮阳伞,摆好了东西。
顾博云半躺在沙滩式的躺椅上,头顶阴凉,喝着老君眉,赏着四处花开鸟鸣,两个女儿在身边蝴蝶一样飞来飞去的忙碌,笑语阵阵,他觉得,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能这样度过,着实不错。
顾明珠灵巧的翻转烧烤叉子,均匀的摸酱料,撒香粉。顾烟打下手,递递东西,端端饮料。
父女三个正和乐融融,后边山坡上一个人慢慢的走过来,老远的扯着嗓子喊:「老顾,什么东西那么香,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就闻到了。」
顾博云闻言起身,顾烟连忙去扶他。
「两个女儿都在?」方正微笑着打量顾明珠和顾烟,最后还颇有深意的看了顾烟一眼。
顾明珠大大方方的打招呼,「方老将军,我这手下不空着,就不来打招呼了,您老人家见谅。」
方正摆摆手,不以为意。
顾烟心里咯噔一下,他就是方亦城的父亲。
很多年前,年少的她有一度很想把这个老人大卸八块。
顾明珠今天和顾烟穿着一样的粉色圆领T恤,她下身穿着直筒的牛仔裤,蹬着半高跟鞋,披着卷发,成熟美丽里透着悠闲。顾烟则是窄脚的紧身牛仔裤,搭配了板鞋,扎着马尾,活脱脱一个清纯大学生。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陪着,方正不由得有点羡慕顾博云。
「这是我两个女儿,大的叫明珠,这是小女儿顾烟。」顾博云不冷不淡的向方正介绍。
「小烟,叫人。这是方伯伯。」
顾烟笑了笑,「方伯伯好。」
方正点点头,这就是亦城那小子念念不忘的女孩子么?长的不错,只是,依他的眼光来看,要是挑媳妇,还是顾明珠那样子的比较合适。
顾明珠端着一大盘烤好的鸡翅鲜鱼蔬菜什么的过来招呼,「方老将军,相请不如偶遇,一起吃一点吧!」
方正爽朗的大笑,「不瞒你说,我还真的是馋了。」
顾博云躺了回去,顾烟陪着,细心的在他背后放了一个垫子。
方正感慨,「老顾,你好福气啊。有女儿就是好,不像我家,三个臭小子,整天比赛着气我。」
「方老将军说笑呢,到底是儿子好,娶了别人家的女儿,不是成倍的孝顺您么?」顾明珠圆滑的回话。
「哈哈,」方正很是满意她,「老顾,你这大女儿许了人家没有?没有的话,我可要上门提亲了。」
顾博云舒服的躺着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,「孩子的事,我这个老头子可做不了主。」
家庭聚会里多了个外人,顾烟总觉得不自在。
顾博云和方正以前是死对头,现在一个中风,一个癌症。人之将死,那点俗事都不放在心上了。两个人在疗养区遇到之后,经常一起钓鱼下棋。
顾明珠长袖善舞,当然是要借机跟方正打听一些政府工程内幕的。一个下午,就这样悠悠然的过去。
终于到了一稿比试的日子。
公平起见,韦博与耀林各出三个方案,胜数多的那个夺标。
顾烟最后一遍检查稿子,杰西卡在一边催她赶快,容岩他们都到了。
顾烟点点头,站起来却一怔。
「怎么了?」杰西卡着急的问。
「我——要上厕所。」顾烟吞吞吐吐的说。
杰西卡急的翻白眼,兰花指都翘起来,「我的小姐啊,您真是——快去快回。」
顾烟不好意思的笑笑,快步走向洗手间。
内裤上一片红,还真的是大姨妈来了。
顾烟一筹莫展,吃了几回避孕药后,月经就一直不规律。这下好了,带来的团队里全是男的,杰西卡再娘也是个男人,不可能随身带着卫生棉。问梁氏的员工借么?太丢脸了吧?况且也来不及了。
顾烟没办法,把卷纸缠在内裤上,多裹几层,希望能撑到她发言完。
进去时就差她一个了。黄易他们不用说,连容岩都是微微沉着脸。
她深吸一口气,走到位子上坐下。杰西卡凑过来,「areyouok?」
顾烟点点头。
黄易他们的报告极长,顾烟一边分析着杰西卡他们递上来的纸条,一边按着肚子。她每次来那个都痛的要命,这次隔了很久才来,量又多,小腹痛的仿佛刀绞。
轮到韦博时,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上台。
站立使得子宫下垂,疼痛加倍,她的脸色在投影机的灯光照射下简直可以拍鬼片。
容岩好像站起来出去了,下面好像一片嗡嗡声,杰西卡和林远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十分担忧。
顾烟机械的背着长长的报告,连手里的遥控器都忘了按,PPT一直停留在第一张。
终于讲完,灯重新亮起,顾烟还记得鞠躬说谢谢再下台。她还没迈出腿,会议室的门开了。
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走进来,后面跟着容岩。
黄易一看见来人就站了起来,满面堆笑,「梁大总裁!怎么有时间下来体察民情啊?」
梁飞凡客气的和他握手寒暄。
06、暖暖
终于讲完,灯重新亮起,顾烟还记得鞠躬说谢谢再下台。她还没迈出腿,会议室的门开了。
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走进来,后面跟着容岩。
黄易一看见来人就站了起来,满面堆笑,「梁大总裁!怎么有时间下来体察民情啊?」
梁飞凡客气的和他握手寒暄。
林远看顾烟还是呆呆的站着,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梁飞凡身上,他急忙跑上台去。
「副总,还好吧?」他拿下顾烟手里的麦克风和遥控器,轻声问她,顾烟的手指冰凉,他一触之下更是担心。
顾烟摇摇头,咬着牙往下挪,脚步却直打飘。
她一个趔趄,林远连忙扶住她的胳膊,「小心点。」
有了一个支撑点好过多了,顾烟半倚在他身上往回走。气压却忽然极低,整个会议室里降了好几度。冷气袭来,林远的身上瞬间仿佛被射了几十个透明骷髅,嗖嗖的透着风,冰的他一哆嗦,颤颤看向发射冷箭的人。
梁飞凡目光冷峻,紧抿着唇,狠狠的看着林远扶着顾烟的那只手,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把它剁下来下酒。
林远这才意识到不妥,连忙松手。顾烟却已经将大半的体重交给他,他一闪,她就倒过去,林远不能眼见她摔跤,就这样一松一扶,韦博的顾副总裁,梁氏的烟小姐,某人的烟儿,很精确的依偎在了林远的怀抱里。
杀气顿时暴涨。
容岩惊的倒抽一口凉气,这个人是哪里冒出来的?墓碑上要刻点什么想好了吗?
杰西卡真的很想捂着脸装昏倒,林远,你这个……臭男人!
顾烟倒在林远怀里,听着他一声声惊雷般的心跳,知道是连累到他了。她咬着牙自己撑着又站好,走回座位上去。
坐下了感觉就好很多了,顾烟自顾自的整理杰西卡记的要点,整个会议室还是鸦雀无声,只有她翻动纸条的轻微声响。
容岩悄悄的提醒梁飞凡,会议还在继续。
梁飞凡冷笑一声,没有走,反而黑着脸走到容岩的位子上坐下。
马上有人意识到总裁要亲自参与,连忙把刚刚两家的方案递上来。
梁氏总裁御驾亲征,韦博和耀林的智囊团都立刻小声的重新讨论对策。韦博这边的人都在顾烟的欢迎晚会上经历过梁飞凡劫人的一幕,知道副总裁和梁氏总裁之间有些暧昧情愫。此时群情激奋,想着这第一仗肯定是开门红了。
耀林的方案中规中矩,老公司了,自有他的一套流程,没什么创新的同时也无懈可击。
韦博的团队很新,做出来的方案漂亮而富有创造力,只是在细节问题上,肯定没有耀林的完美。
梁飞凡草草过了一遍两家的方案,简简单单的问了耀林几个问题,点点头,就放过了,韦博这边都能听到耀林的人员长舒一口气的声音。
「顾副总,请问,您对于韦博的基建问题怎么看?」梁飞凡转而问向顾烟。
顾烟还是很痛,可是休息了一阵,精神好了一点了。她婉转的笑,「由于我进韦博的时间很短,一些问题不是十分了解。这个问题,让我的助理回答梁总裁可以么?」
梁飞凡嗤笑,「连这么基本的问题都不明白,我怎么相信贵公司可以胜任这次的标?既然顾小姐不是『十分』了解,不如有几分了解谈几分吧。」
顾烟在黄易的嘲笑声里难堪的沉默。她连他问的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,杰西卡教的都是招标的细节问题,她这些天来一直致力于怎么样背好招标书,以及招标书里各个方案的创意理念。
杰西卡尴尬的开口,「梁总,是这样的——」
「——我有问你话吗?」梁飞凡不满的打断他,「还是你们韦博上下级之间已经亲密无间到你我不分了?」
耀林那边给足梁飞凡面子,大声哄笑。
杰西卡讪讪的闭嘴。
韦博员工此时的沉默像鞭子一样抽在顾烟心上,她感觉是这群精英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在这里受侮辱。
梁飞凡又敲敲桌子,「顾副总,有答案了吗?还是,韦博打算默认第一方案的失败?」
第一方案失败,意味着丢失了先机,接下来,韦博将极为被动。这些天来日日夜夜的反复讨论演算,幸苦都将付诸东流。
顾烟在一室的躁动里把手里的文件夹重重摔在桌上,发出一声巨响。
「我只负责招标案,你问的那个问题,我、不、知道!」她昂着下巴,盯着梁飞凡,慢慢的说。
梁飞凡冷笑,「顾小姐好大的架子。」
顾烟也是冷冷的回答,「比不上梁先生威风。」
四下抽气声此起彼伏,这是什么状况?
容岩看两人的眼神在空中嗞嗞的冒火花,暗叹,何必呢?
刚刚顾烟的脸色实在是吓人,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,连忙亲自上去报告给梁飞凡。不出所料,某个正在和非洲的石油王子视频会议的人,听说顾烟脸色惨白摇摇欲坠,连外套都不拿直往外冲,沉着脸吼秘书室的人:「把陈医生叫过来,马上!」
怎么这会见到了人,反而不慌不忙装起酷折磨人家来了呢?
杰西卡扯着顾烟衣角的手抽搐,完了啊……
顾烟出完气才意识到糟糕,这可怎么收场?回去跟姐姐说,因为她和梁飞凡顶嘴丢了这单子,依顾明珠的个性,恐怕会把她拆开重装一遍。
下身一阵一阵的温热涌出,小腹的绞痛也到了一个制高点,空调的冷气喷洒而下,皮肤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。顾烟悲哀的想,只好学某个不要脸的人,用苦肉计了。
黄易观察着梁飞凡的脸色,自以为得意,不阴不阳的在一边帮腔开口:「谁惯的,这脾气!」
顾烟心里一刺,横他一眼,上次的帐还没跟你算,你又惹我!
她冷冷的瞪着黄易,索性把笔记本招标书一股脑摔在桌上,乒乒乓乓一阵后,猛的站起来往外走。
低血糖引起的忽如其来的眩晕,眼前一片金星,让她演的更逼真。
她推开了椅子,刚走出去两步,身体软软的往下倒。
三、二、一。
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接住她,下一秒,她被横抱起,靠在一个熟悉的坚实胸膛里。
她半闭着眼,往他胸口上蹭了蹭,虽然是故意的,可过量的失血和疼痛,她的腿确实有点软。
怀里的人小脸惨白,唇上都没有半点血色,偏偏牙齿还咬着下唇,白里泛着青色,梁飞凡皱眉,长腿抬起,暴力的踢向一张椅子,顿时木片四散。
他一字一句的问黄易:「我惯的,有意见么?」
黄易本意是嘲笑顾明珠调教无方,他向来鄙视顾明珠在商场上用的那些手段,认为是下九流,登不得大雅之堂。前一阵子梁飞凡和顾烟的事情他听说了,以为只不过是顾明珠又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虚招,今天梁飞凡的态度更是让他放下心来。谁知道,就这么一会儿,天翻地覆了……
他干笑两声,「没意见……呵呵……没意见。」
梁飞凡抱着顾烟上了总裁办公室。
她一路乖乖的窝着,软软的任他抱着,梁飞凡本来阴霾的心情好了很多,把她轻轻放到床上,她哼哼唧唧的往下挪。
「躺着!」他按住她。
「不是呀……」顾烟看看身下的白床单,很是懊恼,「我……来那个了。」
梁飞凡恍然大悟,怪不得疼成那样。
他按下床头的内线,「林秘书,你进来。」
顾烟暗暗撇嘴,不叫你的允之来服侍我么?
林秘书看到顾烟躺在床上,微笑点头,「烟小姐。」
「陈医生不用进来了,你送套烟小姐的衣服来,准备红糖水,找一个热水袋来,不要太烫的,也不要凉——恩,还有,恩,卫生棉。」
林秘书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出去准备。
因为疼痛,顾烟蜷缩着,整个人埋在被子里。
一只大掌伸进来,撩起她的衣服,按在她的小腹上。手心暖暖的温度透过她微凉的皮肤,渗进去,抚平仿佛打了结的内脏,一点一点,温暖蔓延,直到她的心上。
顾烟舒服的叹气,身体也打开了一点,蹭了蹭枕头,闭着眼养神。
梁飞凡躺到床上去,一只手让她枕着,轻轻拍她的背,顾烟折腾了一个早上,筋疲力尽,又失血过多,被他这样一安抚,渐渐的真的睡过去了。
林秘书送东西进来,就看见一向铁面的梁氏总裁衣着整齐,